清人汪道鼎述說:華亭縣韓漱山,富而好禮,見義必為,鄉(xiāng)里都稱他是大善人。相傳他家族致富的緣由,有一段足以諷人勸世的故事。 韓漱山先世貧寒,父親韓翁在秀野橋西開店賣成衣,雖然與顯赫行業(yè)比起來是微末技藝,卻好善唯恐不及。某年將近除夕,天降大雨雪。子夜時分,韓翁工作完畢準(zhǔn)備就寢,忽然聽見門環(huán)震動聲,好象有人倚在上面,又聽見門外有嘆息聲。韓翁秉燭開門察看,見一人持包倚門而坐。詢問得知是上海某商行伙計,從乍浦收帳回來已是深夜,搭船投宿都來不及了,只好露宿屋檐下等天亮。韓翁吃驚的說:“客人既然收賬回來,一定行囊不空,怎可露宿?就算太平無事,怎受得了嚴(yán)寒!陋室雖然破小,尚可以遮風(fēng)避雨。”
韓翁于是請客人進(jìn)屋,見客人衣履盡濕,就取出自己過年新衣為客人換上。韓翁又為客人擺上酒菜招待,對客人說:“這是我白天準(zhǔn)備下的,用來招待客人伙計的,請貴客聊以御寒,切莫嫌棄禮數(shù)不周!碑(dāng)時客人饑寒交迫,正是饑腸轆轆,不料得到了韓翁的款待留宿,而且禮意殷殷,客人非常感激,謝不絕口?腿顺酝炅,韓翁為客人搭床鋪被,客人安頓好了自己才安睡。
天亮后,風(fēng)雪更大,無法開船。韓翁又留客人等雪停再走,為客人準(zhǔn)備好酒好菜沒有厭煩的神色。當(dāng)天晚上客人對韓翁說:“感謝您的高義,我無以為報。聽說華亭縣的米價很便宜,運到上海去賣可以獲利豐厚。我收賬回來,手頭余銀很多,借三百兩給您做生意如何?”韓翁正色力辭,客人點頭不語。
第二天風(fēng)停了,韓翁為客人雇船,親自送客人登船。船解纜開船后,客人對韓翁說:“昨天我所說的三百兩,在床底下,您回去收好。明年元宵節(jié)的時候,我在我的商行恭候!表n翁錯愕,想取來還給客人,而船已經(jīng)揚帆而去。韓翁不得已,回來一看,果然有銀子在客人床下。韓翁姑且收好,到了新年正月就將銀子全部買米運往上海。
韓翁問訊找到某商行,恰逢之前客人從里面出來。客人見到韓翁撫掌大笑,說:“您真是有信用的人!”韓翁告訴他買米若干已經(jīng)運到上海。客人于是與韓翁一起進(jìn)商行見行主,告訴他說:“這就是我去年遇到的華亭縣韓先生,如今他運米到了!”行主致謝說:“敝人的伙計攜重金露宿,若不是足下高誼,幾乎遭遇不測。如今您又如期而至,見利不取。您真是當(dāng)今的古人啊!”韓翁辭謝不敢當(dāng)。行主下令打開正廳,請韓翁進(jìn)入,盛宴款待,如同招待上賓。吃完飯后行主叫之前客人陪韓翁游玩,回來時行李都已經(jīng)取來,行主留韓翁住下。第二天早上,韓翁把買米帳交給之前客人,叮囑他取米上岸,自己要回華亭縣。客人笑道:“米事已有處置,您小住數(shù)日,不要急著回鄉(xiāng)。”客人天天陪韓翁游玩,倒也不寂寞難耐。
幾天后,行主又設(shè)宴款待,請韓翁上坐,對韓翁說:“您運來的米已經(jīng)賣盡,獲利甚豐。如今我更多借給您銀子,請您不辭勞苦幫我販運,所得利潤分您一半。”隨即將一錠巨銀擺在韓翁面前,說:“這是您所應(yīng)分得的利潤!表n翁推辭了一番才接受,對行主說:“既然承蒙行主委任,謹(jǐn)當(dāng)效力。但是鄙人有點請求,不知行主能答應(yīng)嗎?”行主說:“洗耳恭聽!表n翁說:“我聽說為善必昌,我想從我所得利潤中分一部份出來周恤貧乏,遇到有好事做,也盡力而為。但是韓某出身貧寒,銀子出自于行主,必須行主允許后我才敢施行!毙兄髟S諾,立刻提出兩千兩銀子交給韓翁。韓翁從此更加致力行善,而他所販運的貨物,也總是獲利豐厚。
韓家從此經(jīng)商成為巨富。人們于是傳說韓翁在秀南橋買新宅時,連家具一起買下,偶然在一帳桌中發(fā)現(xiàn)了藏寶的線索,于是在梅樹下挖出了金銀。無論如何,韓翁從此更加積德行善,韓漱山繼承家業(yè)后也恪守家訓(xùn),致力慈善。韓漱山兒子韓洛卿已經(jīng)中舉,其余子孫大多讀書有儒名,韓家福報正享之不盡。
坐花主人汪道鼎說:“我游歷松江時,聽說韓翁事跡甚詳。韓翁不甚讀書,然而行誼頗高,言必由衷,事無作假。他的好善樂施,都完全出于至誠,沒有絲毫勉強(qiáng),真有視他人饑溺如同自己饑溺的氣象。所以韓翁雖然出身低微,卻突然巨富。人們只見韓家致富得的容易,卻不知韓家為什么致富并非偶然! 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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